机械通气通过机械装置来代替、控制或辅助患者的自主呼吸运动，以起到保持呼吸道通畅、改善氧合、防止二氧化碳潴留等作用。机械通气作为危重患者的重要救治手段，在ICU的使用率高达73%^[1]。但长期卧床的机械通气患者易发生坠积性肺炎、肺部感染、ICU获得性衰弱(ICU-AW), 甚至出现谵妄或幻觉^[2-3], 迫使治疗提前终止、住院时间延长及病死率增加。研究^[4-6]表明，早期活动能减少机械通气患者的并发症。因此，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学法对相关文献进行梳理，通过CiteSpace软件对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研究进行可视化分析，探讨该领域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以了解中国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研究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以及探讨研究领域的特点及不足，为规范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临床护理实践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检索策略

本研究检索的数据库为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和中国知网(CNKI)。在中国知网构建P(population)、O(outcome)结构的检索表达式。P: “ICU”OR“重症监护室”OR“机械通气”AND O: “早期活动”OR“早期康复”OR“早期运动”。选取“Web of Science TM核心合集”作为数据来源的数据库，检索式: TS=(“intensive care unit”OR“critical illness”OR“mechanical ventilation”)AND(“early mobilization”OR“early mobility”OR“early rehabilitation”OR“early ambulation”OR“early exercise”OR“early activity”OR“early activities”)AND语种: (English)AND文献类型: (Article), 检索时限均设为2000—2023年。

1.2   文献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 与主题“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的学位论文、期刊论文。排除标准: ①会议、报告、专利、报纸、重复文献、不能获取全文的文献; ②若期刊论文与学位论文出现重复，则纳入信息较全的一篇。

1.3   资料分析

采用Excel对发文量、期刊分布内容进行分析。采用CiteSpace软件对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等可视化分析，并绘制成图谱^[7]。设置时间跨度为2000—2023年，时间分区为1年，选择“Key word”节点类型提取关键词信息，并对关键词进行频次排序。采用聚类分析和突现分析对其内容进行剖析。

2.   结果

2.1   文献基本特征

2.1.1   发文量

根据以上检索策略，在CNKI数据库中共检索到598篇文献，对文献进行筛查后，共纳入116篇中文文献; 在“Web of Science TM核心合集”数据库中，共检索到与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的英文文献145篇。

2.1.2   发布年代

检索时间为2000—2023年。结果显示, 2000—2007年，国内外文献数据库中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尚无发文量，处于起步阶段。2011年国内首次出现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文献(1篇); 在“Web of Science TM核心合集”数据库中，分析得知最早出现的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论文时间为2007年(3篇)，由此可知，国外对早期活动的研究早于国内。2015—2020年，中文文献发文量迅速增加，在2018年超过国外发文量，并于2020年发文量达到峰值。英文文献发文量在波动中增加，同样在2020年发文量最为显著，表明在此阶段国内外学者对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重视程度增加; 随后，国内外发文量有小幅度回落，但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仍是当前的研究热点。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文献数量的变化趋势见图 1。

图  1  2000—2023年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国内外发文变化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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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国内外文献期刊分布

对国内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期刊分布情况进行可视化分析, 116篇文献来自于59种不同期刊，其中护理期刊有37篇(32%), 医学期刊有79篇(68%), 可能原因是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涉及到多学科团队协作，囊括了临床技术、医疗等诸多方面，因此医学期刊的发文量相较于护理期刊发文量更多。核心期刊发表文献34篇，占29%, 非核心期刊发表文献82篇，占71%。在所有核心期刊中，发表在医学期刊和护理学期刊的文献各占50%, 护理学期刊刊载排名前3位的分别是《护理研究》《护士进修杂志》《中华护理管理》。而国外相关期刊中，医学期刊也占据较大比例，其中刊载量较多的期刊为CRITICAL CARE MEDICINE、NURSING IN CRITICAL CARE。中国科技论文统计源期刊刊载的论文为学术成果评价时最常用的参考工具。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在统计源期刊上的发表比例也是对论文学术水平和质量的客观评价。分析得知, 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文献数量多，但发表在核心期刊中的文献只占据小部分，提示发表文献的质量还有待提升。

2.1.4   国内外文献发表机构分布

以第一作者所属机构为准进行文献统计，结果显示，国内发文最多的单位是兰州大学、南昌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北京协和医学院以及广西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以上各单位研究团队以自成小分队为主，与其他团队合作频次不高，尚未完全形成高产机构; 国外发文量美国最多，澳大利亚、德国次之，发文最多的机构是Johns Hopkins University、Vanderbilt University。

2.1.5   国内外文献发表地区分布

对国内发文分布情况进行可视化分析，东部地区发文量高于中部、西部地区。其中东部地区的江苏、广东、浙江发文量居多; 中部地区的河南发文量居多; 西部地区的重庆发文量居多; 而海南、西藏、台湾等地区未见相关文献报道。国外文献发表地区多集中于欧美发达国家，以美国为主，各个国家之间合作紧密。

2.2   研究热点

2.2.1   高频关键词结果

关键词共现分析功能中，节点的大小代表关键词频次，频次越大，节点就越大，但并不能反映其中心性大小; 节点之间的连线代表关键词之间的联系，其宽度代表关键词的共现强度^[8], 中心度反映该关键词与其他关键词共现的概率及其在网络中的影响力^[9]。中文文献中, CiteSpace软件分析结果得到节点298个、连线644条和中心度0.014 6的可视化图谱(图 2)。节点中心度排在前几位的关键词分别为机械通气、早期活动、重症监护室、谵妄、ICU-AW)等。英文文献中, CiteSpace软件分析结果得到节点260个、连线779条和中心度0.023 1的可视化图谱(图 3)。节点中心度排在前几位的关键词分别是mechanical ventilation(机械通气)、early mobilization(早期活动)、intensive care unit(重症监护室)、rehabilitation(康复)等。

图  2  中文文献突现词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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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  英文文献突现词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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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关键词突现结果

本研究中文文献中，突现强度最大的关键词为“早期”，突现时间为2017—2018年; 突现时间最长的关键词为“活动”，突现时间为2012—2017年; 突现处于增长阶段且较新的关键词为“目标导向”“循证护理”，表明国内学者目前致力于目标导向早期活动方面的研究和基于循证的护理研究。英文文献突现强度最大的关键词为“respiratory failure(呼吸衰竭)”，突现时间为2013—2016年; 突现时间最长的关键词为“quality of life(生活质量)”，突现时间为2007—2015年; 突现处于增长阶段且较新的关键词为“management(管理)”。通过关键词突现性分析，研究者可以了解在某段时间内的研究趋势和前沿动态等的发展变化情况^[10]。

2.2.3   关键词网络聚类结果

采用CiteSpace软件对文献的高频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时间跨度为2000—2023年，时间切片设置为1年，选择聚类分析并进行调整。CiteSpace软件使用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作为图谱绘制效果的评判依据^[11]。CiteSpace软件中Q值>0.3代表划分出来的社团结构突出, S值>0.5则聚类合理。本研究中文文献形成了11个有意义的聚类，聚类模块值(Q值)=0.574 7, 提示聚类结构显著; 聚类平均轮廓值Silhouette(S值)=0.837 2, 提示聚类合理^[12]。英文文献形成了10个有意义的聚类, Q值=0.680 8, S值=0.889 6, 符合聚类标准，见图 4、图 5。

图  4  中文文献关键词网络聚类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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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5  英文文献关键词网络聚类图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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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研究趋势

上述分析可知目前国内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研究趋势如下: 2015年前主要聚焦于早期活动安全性、有效性方面的研究^[13]; 2016—2020年学者更加关注早期活动对患者的结局预后，如对肌力、相关并发症的影响^[14]; 近年来，侧重于基于循证的研究或探寻其他的早期活动方式，如目标导向早期活动^[15]。国外的研究趋势也逐步从疾病本身转变到集“预防-急救-治疗-康复-健康管理”的多方面研究。

3.   讨论

3.1   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研究领域文献特征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 2011年以来，中国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领域的发文量逐年递增, 2013—2015年发文量缓慢增长, 2015—2020年进入快速增长阶段，且近3年维持在较高水平。可能原因与早期活动管理更加规范化、系统化及医务人员广泛重视有关^[16]。但核心期刊发文量较少，排名前3位的分别是《护理研究》、《护士进修杂志》和《中华护理管理》。建议科研实力较强的单位设立护理专项基金，培育核心研究机构及研究人员^[17]; 研究者也要具备批判性思维、勇于创新，提高科研素养，推动重症护理向更高层次发展^[18]。

从发文机构来看, 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研究机构以各级医院为主^[19]。建议教学医院发挥带头作用，加强医院与院校的合作交流，将医院资源与高校的理论知识相结合，为研究提供更多的人力资源和财力支持。通过文献分析发现，中国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研究发展不平衡。一方面，可能与社会大众关注度不高有关; 另一方面，经济水平和医疗条件也制约其科研力量发展。中西部地区经济相对落后，提示其应重视科研力量投入，加强各地区合作交流。

3.2   高频关键词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表明关键词的核心影响力，揭示出该研究领域的热点话题。关键词关注度可以反映目前研究仍局限于传统思路，主题相对单一，多数是从早期活动的影响因素出发，聚焦于效果评价方面^[20-21]。建议研究者积极开拓思路，从不同视角探索新的研究主题。

英文文献突现“管理”“质量”等内容，表明国外部分研究者着力于早期活动规范性和护理质量提升^[22]; 中文文献突现“目标导向”，说明国内研究者逐渐开阔视野，积极探寻早期活动相关的其他内容^[23]; 此外，循证相关的研究也得到学者重视^[24]。本研究发现，国内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主要集中在谵妄、ICU-AW、效果评价方面; 而国外研究热点还包括质量改进、管理等方面。因此，中国学者应提高对早期活动的质量和管理水平的重视程度^[25-26], 对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领域进行深入探讨，细化研究的问题。

3.3   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研究热点与趋势剖析

运用CiteSpace软件分析发现，国内外研究内容存在相似性和差异性。国内学者的研究主流仍没有跳出传统领域，国外学者研究主流更为宽泛，其关注ICU延续性护理、多学科协作等方面，且开始辐射到国内科研领域。因此，针对当前的热点话题，如多学科团队协作^[27-28]、目标导向早期活动^[29-30]等，可加强作者、机构间的国际合作，挖掘热点内容本质，拓展研究深度。本文通过关键词聚类和动态前沿演化分析发现，该领域的研究方向较为狭隘。护理信息化作为未来的研究趋势之一，早期活动形式日益丰富，“互联网+护理服务”、VR、可移动穿戴设备等日趋成熟，为信息化相关研究搭建了有效平台。因此，未来可进一步探讨信息化技术的开发应用，推进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管理向信息化方向发展。

本研究结果显示，国外研究类型中高质量的随机对照试验较多，而国内研究内容较为单一，缺乏新颖性。自2016年，一些干预性的Meta分析/系统评价陆续发表，说明循证护理逐渐受到学者重视^[31]。但相关研究不多，且存在一定的异质性，包括统计分析方法不完备、研究方法单一、分组或随机方法不明确和缺乏多中心、大样本调查等问题。基于此，研究者应规范研究设计，保证研究的严谨性与科学性^[32], 为护理科研提供新思路。

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法并采用CiteSpace软件对2000—2023年CNKI数据库、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关于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的文献进行了定量统计和定性分析。中国ICU机械通气患者早期活动相关研究热度持续上升，但研究主题相对单一，研究质量有待提高，后期研究者应对该领域进行深入挖掘和深层次探讨。